晚星就像你的眼睛 杀人又放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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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短歌行(上)

假的武侠pa
我可能神志不太清醒……请大家随便diss




蓝忘机甫一推门,还没看清屋内陈设,先是嗖的一声,脸边划过一阵罡风,一支飞镖擦着他耳侧钉在了木门上。随后窗棂上轻轻巧巧跃下个人影,三两步飘到他身边,凑上来嘻嘻笑道:“吓着没?”

蓝忘机脸上不见半点惊或怒,只垂眼看了看,回过头将飞镖拔下来放到对方手上,淡淡道:“胡闹。”

“你真无聊。堂堂三品翰林,平日在翰林院也是这样姿态,跟同僚相处可还好?”


要说这人,还得追溯到数日前。

蓝忘机见他是在一个雪夜。

他领了密旨北上查案,一路轻装简从,下了驿站马还未拴,忽听得背后沙沙几声,回头时便见身后树丛里跳出个人来,一袭黑衣负手而立,眼睛一弯对他笑道:“草民魏无羡,见过蓝大人。”

地面上厚厚一层新雪将他眉眼映得明晃晃,腰间三尺长铗铮铮有声,皂靴一踏,在雪地上留下两串弯月。不等蓝忘机发问,他先反问道:“冒昧问一句,蓝大人此行未带仆从?”

蓝忘机斟酌片刻,谨慎答道:“不过得假探访故友,何须仆从。”

魏无羡哈哈一笑:“既然如此,又何须日夜兼程呢?”

蓝忘机闻言便知此人非是等闲之辈,借着雪光凝神打量,忽见他腰间除了长剑还挂着一柄笛子,红流苏隐在身后微微晃动。他心中一动,低声问:“夷陵老祖?”

魏无羡一挑眉:“蓝大人好聪明。”

倒也不是他聪明,而是夷陵老祖名声实在太响,街头巷尾,坊间茶楼,评书戏本,将这江湖传说播撒得风风雨雨。只不过名声虽大,真正见过他面目的人却是少之又少,相传他有一密友精易容术,因此他行走江湖少用真容。蓝忘机平日里与江湖事虽无甚交集,多少也有些耳闻。他略一思忖,想来这等人物肯定不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上门来,便道:“如有要事,不如进屋详谈。”

谁知魏无羡却答道:“最大的要事是盘缠不够了,望蓝大人留我一宿。”

进了客房点起灯来,魏无羡随手脱了大氅,大大咧咧在榻上一坐,懒洋洋靠在小几边,自怀中掏出个酒囊。烛火打下来,映得他眼中也明明灭灭,睫毛投出两片柔和阴翳。他忖度魏无羡此行当是易过容,但仍能看得出原本也应是个俊朗青年。

魏无羡斟酒入杯一饮而尽,忽而开口道:“温晁身后江湖势力颇盛,魏某劝您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。否则说不定案子没查出一星半点,先把命弄丢了,得不偿失。”闲闲语气波澜不惊,像是在说隔壁老妪今日赶集又占了几分便宜。蓝忘机面上古井无波,心下电光石火已是万千思绪掠过,知晓这人身远庙堂,心却不在江湖,按下种种疑虑,不动声色只道:“不过在其位谋其政。”

魏无羡听了,爽朗笑道:“好一个在其位谋其政,我喜欢。既然如此,蓝大人不如捎我同行,真遇上江湖人士,夷陵老祖还能说上几句话。”说罢举起酒囊:“好不容易有地方落了脚,没个人一起喝酒实在遗憾。”

蓝忘机摇头:“公务在身,不得饮酒。”

魏无羡被一口回绝,似乎也没什么尴尬或失望神色——倒不如像是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会应。自己又斟一杯,举着那白瓷小杯悠悠啜饮,一派怡然情态,全没有寄人篱下的矜持。见蓝忘机看他,挑眉笑道:“含光君难不成没见过我这样玉树临风的美男子?”

蓝忘机皱眉:“轻浮。”

夷陵老祖此人,名号听来辈分不小,实则是个风流倜傥小郎君,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银鞍白马照吴钩的侠客故事,而是墙头折花高台倾酒的情史逸闻。虽则他外出不用真容,但坊间传闻中不知为何都将他本人也认定作丰神俊朗的秀逸青年,因此许多轶事更是被添油加醋成了多情公子娇俏佳人的传奇故事。

蓝忘机一看那双眼,便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。不管多么高超的易容术也易不了眼睛,那乌黑瞳仁如同氲了一汪深潭,顶上层层波光,却一眼望不见底。

而这双眼睛此刻正含笑斜晲着蓝忘机,似乎毫不在意对方斥责语气。魏无羡道:“看来含光君还真是如传闻一般端方严厉。”

蓝忘机不语,拂袖转身正欲去,忽听背后刷拉一声,回身见魏无羡扯了窗上竹帘,探出头去高声道:“睥睨窥觎非君子,兄台下来聊聊?”

窗外没半点动静,斑鸠擦着树梢飞过去了。


二人快马加鞭行至岐山,蓝忘机不敢声张,只在城中拣了间不起眼的客栈住下,撂了行李先上府衙。回来时未进客栈,先听得里面一阵沸反盈天。推门正见魏无羡在堂下半倚着桌子,一只脚踏着条凳,脚边两三个空酒坛滚得东倒西歪,手中还有一坛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,哐地往桌子上一按,满堂喝彩。老板娘端了一碟花生米放在他面前,朗声笑道:“好!我家的酒还未曾有人三坛不倒,今日魏公子既然破了这个例,就算我请客!”

四周又是一阵拍手称快,魏无羡大剌剌用袖子抹去唇边酒渍,笑道:“姐姐原来也是性情中人,下回若有朋友来了岐山,定要叫他们也尝尝姐姐店中好酒!”

蓝忘机只悄悄在一侧坐了,店里小二都伸着脖子看魏无羡没人理他,他也不甚在意,自己斟了粗茶喝过,那边已是语笑喧阗。魏无羡酒过三巡声音也大了起来,张兄李兄叫得热络,一回头发现蓝忘机坐在角落正看他,眼中笑意愈盛:“含光君!这么快?”

周围人顺着他目光望向蓝忘机,知是魏无羡同伴,便有人起哄邀他共饮。魏无羡拧着身子摆摆手道:“他不喝酒!”说罢便过去搭着蓝忘机肩头。颊边几分醉意,眼里却清清明明,向下一看,泼天洪流就从蓝忘机身边涌了出去。

魏无羡回了房已是月上中天,一推门正见蓝忘机坐在窗边,手里一封信,面前还摊着几本卷宗。他打趣道:“含光君好勤勉。”说罢足尖一点,转眼在对面落了座,伸着脖子去看他面前的卷宗。蓝忘机执信的手下意识轻轻一撤,魏无羡察觉到了,道:“这么防着我?你放心吧,我是那种人?”

他这样一说,蓝忘机也有些过意不去,仿佛是自己度君子之腹一样,便道:“并没什么要紧的,家信而已。”

家信这话确是不假,但到底有没有要紧的,其实蓝忘机也拿不准。他的长兄自京城给他来信,信中内容大半是家中朝上的事,末尾却补了句叮嘱:岐山苦寒,多加小心。

这样的小事,本来不劳蓝曦臣唠叨,他也并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。蓝忘机想起刚见到魏无羡那一晚,心里少不得有些疑虑。

他奉命来查岐山刺史温晁串通兵部克扣军饷一事,名头虽然不小,可也罪不至死。蓝忘机是朝廷命官,温晁若真敢动他,活罪也成了死罪,因此他从京城出发时没带半个多余人马。可一路走下来,光是魏无羡帮他挡掉的歹人也有四五个,他不能不起疑心。

魏无羡此人是何来历暂且按下不提,就说他跟着蓝忘机一路北上,说是游侠仗剑四方也没人信。蓝忘机觉出他并非普通江湖客,此行必然另有目的,却不好随便质问。只是魏无羡看上去倒是很叫人放心,他也不知为何天然地要相信他。

魏无羡哪里知道他这边深思熟虑,见他沉默,只当是在想温晁的事,便道:“含光君要想查,不如明天早上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他忽然脸色一变,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,扒住窗沿一蹬便像鸟一样轻盈地翻了出去。蓝忘机不知发生了什么,忙向外去寻他身影,却找不见人。他正想下楼去,忽然听见头顶上哗啦啦一阵响声,不多时魏无羡从窗户跳进来,右手还提着剑,一把抓起摊在桌面上的书文塞在蓝忘机怀里道:“跟我走!”

两人刚抢出门去,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,有人从窗户追进来,将窗前茶具碰了一地。魏无羡推了他一把:“你去牵马!”说罢便折了回去。

蓝忘机不敢耽搁,策马至客栈外,见魏无羡在屋顶同四个黑衣人斗得正凶,手中长剑在月光下飞出片片银花。只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,何况他现在是一对四,刀光剑影之下步步后退,眼看要退到屋檐。蓝忘机在下面又急又惊,却见魏无羡忽然猛地一蹬,伴随着瓦片碰撞的一阵响声,竟然按住了他正对面一人的肩膀跳了出去,随即稳稳地站在侧脊边缘,回头看了蓝忘机一眼,忽然像一片羽毛一样,轻飘飘地从檐上掠了下去。

蓝忘机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马上跳下来冲了过去,反应过来的时候,魏无羡已经撞在了他臂弯里。魏无羡轻功的确了得,从几丈高的地方跳下来,竟然也只是撞得他向后踉跄了几步。他来不及多想,一把将魏无羡拎到马上,快马加鞭向前奔去。

魏无羡靠在他身上,摸摸自己的脸颊,边喘气边笑:“坏了,又要被温情骂了。”

蓝忘机这才注意到他颧骨边有一道长长的口子,面具掉下去一块。血把假的面具和真的皮肉糊在一起,在黑夜里有点可怖的滑稽。魏无羡道:“去城南。”

越往南越荒,路上雪和泥土搀在一起,没有半点人气。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才看见路边有一户两进的院子。魏无羡将马拴在树边,熟门熟路地从后门绕了进去。

蓝忘机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姑娘提着一盏灯笼站在房门口,瞥他一眼,看看魏无羡,开口就骂:“我说了多少次晚上不要过来?你是不是又把面具弄坏了?”

魏无羡平日里放浪形骸口出狂言,此刻倒是没了半点脾气,一作揖露出一副讨好笑容:“情姐行行好,你又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
温情嗤了一声:“进屋待着去。”说罢又对着蓝忘机一拱手道:“请蓝大人在隔壁房间稍微坐一下吧。”

今夜变故陡生,蓝忘机也没心思去管温情如何认识他,在隔壁坐下了,从怀中掏出刚才被魏无羡揉得乱七八糟的卷宗,细细看起来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温情敲门进来,给他端了杯茶:“粗茶,蓝大人莫要嫌弃。”

蓝忘机站起身来回礼:“无妨。深夜叨扰,还请见谅。”

温情听闻笑了一笑:“魏无羡这小子经常大半夜来找我救命,习惯了。”

说到魏无羡,蓝忘机忍不住神色微微一动。温情察觉到了,便道:“他没事,皮外伤,蓝大人放心就是了。若不放心,不妨过去看看。”

蓝忘机推开隔壁房门的时候,魏无羡正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脸,听见他的声音,忙把镜子扣过去了:“蓝湛。”

他想过去看一眼,魏无羡却咳了一声,背对着他将镜子塞进一旁的盒子:“那个,蓝湛,你等一下。有件事……对不住。”

随后,他慢慢转过身来。

蓝忘机总算看到了他的真容。他左边脸颊上还还涂着药水,青青紫紫的看着很是吓人,一双眼睛倒是明亮如昔。他之前就总觉得这双眼睛不知为何这样熟悉,如今他终于有了答案。

——“魏婴?”

魏无羡挠了挠头发:“原本也不想瞒你……只是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说,后来就懒得说了。你知道那个时候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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